去往夏氏公司的路上，艾楠有意无意地瞥向同她一起坐在后座的周苍耳。他双手自然地垂放在两边，面色淡然看着窗外。艾楠以为他会很紧张，至少能犹豫几回，但现在看来，他仿佛只是去买个菜那么轻松。
“周苍耳，你不紧张吗？”她问。
他偏头看她，“紧张什么？”
“你可是去拒绝一个大人哎，而且那人还是你妈妈的丈夫。”艾楠比划着，以为自己多少能起到安慰他的作用，结果他比想象中的要自若。
“紧张过了。”他回答。
是了，他在私下一定自己思考了很久，在她不知道的时候紧张过、焦虑过，也矛盾过。
“好吧。”
艾楠双手撑着坐垫，感受风从车窗灌进衣领。
“那你想好怎么说了吗？”
“没想好。”他淡淡地说，“你没来之前，我是答应的想法多一些。”
“是因为看到那些病人？”
“或许吧。”
艾楠耷拉下脸，糯糯地说：“周苍耳，我查过了，抽骨髓很疼的。”
“我知道。”他看向车窗外，顿了顿，又道：“你说的有道理，我不甘心。”
艾楠抬起头，他这会儿倒是大大方方地承认了。
“对，就是要这样！谁还不是一个大宝贝了，他们没有能力要求你做任何事！”她开朗地说。
“嗯。”周苍耳勾唇微笑，对她说：“谢谢你。”
扑通──
他道谢就道谢，笑什么？不笑还行，一笑艾楠的眼睛就要被亮瞎。他的刘海和风商量好似的，赶着他对自己笑的时候被吹起，她一眼栽进那双清澈似水的眼睛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