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塑夜的心里,对云阮的印象还都停留在五年前,那时候她在他眼里还是个矮小瘦弱的小丫头,看起来弱不禁风的,性子又好强,无所顾忌地冲在前面,虽说面对那些妖鬼的时候比面对着人还自信,可也是他亲眼所见,这丫头骨头硬气,不到紧要关头根本不会想着求救。

    他做这个总会的委员长是要看她开心的,可不是看她受罪流泪的。

    砰——

    这一次,里面的声音更大了,像是什么东西倒了下来,哗啦啦撞翻了一堆东西。

    塑夜腾地一下就站起来了。

    江熙宸抬眼看他一眼,不满道“急什么?我这个做师父的都不急。我自己的徒弟自己会保护,用不着劳您酆都大帝的大驾。”

    塑夜觉得,这人真是幼稚的没救了,现在这种时候,他还在和自己争这口气?徒弟的安危都不顾了?那小丫头虽说长大了,还是瘦精精的,瞧着一身骨头,人类这种脆弱的生物,动不动就是断手断脚的,伤着了可怎么办?何况里面的那东西虽然不是鬼,但也是死灵演变的怪物,他作为酆都大帝,也是职责相关啊——虽说轮不到他这个大帝亲自动手,但勉强牵扯一下都是指责所在!

    对,这就是酆都大帝的职责啊!塑夜越发觉得心安理得了。

    “里面那个东西原本就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死灵,吞噬了妖鬼形成的怪物,说起来冥界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我只是做自己应该做的而已。”

    换言之,我虽然是酆都大帝,但是也是管的自家事,不只是为了你家徒弟,只是顺手救一下而已。

    塑夜越想越觉得是这样,连自己都说服了,抬腿就迫不及待地往屋里走,心里想着的只是这个让他内心里觉得特别的小姑娘可不能受伤,他挺喜欢和她在一起,还想再约她一起看彼岸花呢,因为上次看过了彼岸花,他想起来一些画面……挺舒服挺美好的画面。

    那画面里,一人红衣烈烈捧着一捧彼岸花,回眸一笑,道了一声你回来啦。

    忘川之界本就是幽冥里最美的地方,可那一方美景都不及她。画面仅是一瞬,然而塑夜却觉得暖心,在冥界任职千年以来,第一次发现,原来曾有人在这里等过他的。

    江熙宸撇撇嘴,心道这人还是像以前一样藏不住心思,向来不会说谎的人,向来不喜欢人界的人,竟然也找了个人界的身份,放下责任和架子,连本王都不称了,想帮就帮,担心就担心,还给自己找借口说什么冥界职责?阮阮是个没心的,看不出来就算了,这人当他是个傻的还是瞎的?

    他心里是真的烦恼,因为他已经从小黑无意间透露的事情里知道了,塑夜应该是记起来了一些东西,而且自从在时间洞里看到他们与云阮的缘起,命运的转轮便再度开启。师尊元清真人是通晓天命之人,而他也得了些真传,但他不是凡人,他不信宿命论,他信他能改天,可是他自负过,所以现在怕了。

    对塑夜……他虽然恼恨他缠着阮阮不放,但心里到底是有些心虚和理亏,烦躁地拍了拍沙发的扶手,江熙宸抬脚跟上塑夜,将他拦截在门口,二人站在走廊的另一侧,正好可以看到屋里的情形。

    “你也五年多没见过阮阮的身手了,不会出事的,你看着好了。”江熙宸没好气地甩开塑夜的胳膊,压低声音道“阮阮这辈子是我的,你要是敢动什么歪心思,兄弟没的做!”

    塑夜听他这话忍不住抬眼瞧他,这人还当他是兄弟?真是让人生气!

    他虽然忘了一些事,但是对江熙宸这个人却是没有忘记过的,自己与他少年相识,仙界年龄虚长,活个千万年的也有,他不知道江熙宸到底活了多久,但像他这样不到两千岁的神职人员也只能算是天界小神,常被江熙宸当做以辈分来欺压,天族里论什么辈分啊,可偏就江熙宸爱在他面前当大辈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