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文吃痛,收回手,这痛感有些熟悉,很像是在金香阁遇见阿阮那位师父时挨得那一下,他笑了笑,将手上的伤痕给飞云看“你瞧,这法器只认主人,不认别人,纵然现在是护着咱们,也不过是主人的命令罢了,出不去的,你也省省心吧。”

    飞云凝着眉,紧张地看着与齐远山颤抖在一起的阿阮,他是习武之人,知道每个人都有用乱了的兵器,阿阮是修行之人,若这红绳真的是她的法器,那眼下她没了法器岂不是很被动。

    事实确实如此,阿阮是用惯了诛邪绫的,除了诛邪绫便是师父的罡宁剑,克己手环并不适合近身攻击。然而齐远山背后那血灵符源源不断地分散聚合的血色虫子像是永远都除不尽一般,当真是可恶,她赤手空拳,术法消耗体力,实在不是能持续下去的打法。

    眼见其他系的术法效果都不是很好,阿阮猜也许用火系术法是更快的,但是师父说了,不到万不得已,她不可以使用火系法术。眼见那齐远山无休止地纠缠过来,阿阮飞起几步越到树上,飞速折了一段树枝,以此当剑,逼近了齐远山。

    闵文眼睛一直都盯着阿阮,见她如此,立刻便道“飞云!剑!”

    飞云也发现了,立刻大喝一声,“阿阮!接剑!”待阿阮反应过来,抽身飞来时,他看准时机将手中的剑抛了出去。

    阿阮如猫儿一般身手矫捷,轻轻松松接住了剑,手腕一转挽出一个剑花儿来,笑道“谢啦,虽然不是什么好剑,倒是凑合用用。”

    原本胸中热血沸腾要说上一声不客气的飞云立刻脸色一黑,他人帮不上忙,只能出一把剑,她还嫌剑不好?!这剑是京都最好的铸剑坊打的!哪里不好了?!

    阿阮手中握了兵器,再度进攻,齐远山只是个书生,原本就不善武,凭着强大的妖力释放这力量而已,若是近身攻击,他便有些力不从心,可奈何对方动作实在太快,他还没有看清对方的动作,便只觉得眼前一花,红色的袍角盖了他一脸,他拼命地释放着自己的力量,血色的小虫子在强大的控制力下如火光一般冲天乱舞。

    “噗——”齐远山忽觉背后刺痛,吐出一口血来,膝盖一软就跪倒了地上,他僵硬着脖子回头去看,就见红衣少女立在他身后,一双琉璃色的眼瞳即便是握着穿透他背心的剑,看起来依然是那么纯净无暇。

    阿阮缓缓抽出剑身,她刺得不深,不过是毁了他背上血灵符的符文而已,大妖以妖血为力量的引子刺符,符文不可有一丝一毫的偏差,是以她便毁了这符文,叫这力量失去引导的媒介。

    拥有了可以不费吹灰之力便轻易杀死凡人的力量,齐远山原本以为自己已经得到了世间最强大的力量,却未想到,他可以轻易地决定凡人的生死,却无法战胜眼前这个少女。

    他以手撑地,恨声道“你到底是什么人?除妖师?”

    阿阮“没错,除妖师。”虽然她也不知道除妖师到底算什么,但是她的确是来除妖的。她居高临下地看着齐远山,“你听着,我不会杀你,我要除的,是帮助你的那只大妖。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可以出卖自己的灵魂来求助一只妖,不过我劝你还是放弃吧,与妖魔交易的人从来没有好下场。”

    齐远山忽然放声大笑起来,“哈哈哈,你凭什么?一个小小的除妖师,也来坏我大事!我不需要什么好下场,你们这些有好命,好出身,没有吃过苦的人,凭什么来评断我?与妖魔交易又如何?难道我什么都不做,命运就会有所不同么?既然有个机会可以让我打破这倒霉的出身,我为什么不能放手一搏,前世今生又有何留恋,我只要今生过得好,今生做得人上人,便就足够了!”

    阿阮拧眉,“师父说的对,人果然是欲念深重。我已经破了你身上的血灵符,能说的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你好自为之吧。”她说罢,提了剑转身就走。血灵符的厉害她已经见识到了,可以让一个柔弱的书生拥有半妖的力量,到底是他吸食的魂灵还不够多,这才没有完全妖化,此时破了他的血灵符,也算是帮了他了。

    齐远山显然是不能领情的,他甚至觉得阿阮坏了他的整个人生,他大喝一声,拼着力气,用残余在体内的妖力化出一把血色利刃,那虫子聚成的利刃闪着锋芒朝阿阮背心飞去。

    “阿阮小心!”

    阿阮猛地回头,再来躲已是来不及,幸而一道剑光袭来,生生劈开了那血色的利刃,犀利的剑光如一支离弦之箭,金光穿透了齐远山的身体,然而剑身却金光闪耀,如同有灵识一般,悬在空中,一动也未动。阿阮一把握住了剑,轻柔地抚摸了一下,抬眼朝着站在屋檐上的人笑道“明轩哥哥,你来的真是及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