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生堂是夜不闭门的地方,问起胡堂主为什么,她也摇头晃脑叉着腰跟你说:哎呀哎呀,谁会对咱们往生堂里面的东西感兴趣啊!

    无论白日黑夜,往生堂这地方推门入内便是。

    往常的时候,钟离总是会来得比那些仪信们早。日光初起不久,他就坐在往生堂的内厅饮茶。茶用完,那些仪信也就来了,说书讲学一段时间,客卿今日的工作也就完成了。虽说客卿的工作不是每天如此,但往生堂里面有钟离特意放置的茶具,他就算不讲学,他也会喝一喝茶水,跟来往仪信说会儿闲话再走。

    只是今日……

    路过内厅的仪信们望向平日里,客卿所坐的老位置。

    位置上没有人,茶水倒是有的,都已经凉了。

    他们难得一见的胡堂主坐在另一张椅子上,拉着一位老人絮絮说话。

    桌上除了客卿的精瓷茶杯还放着一只古朴的铃铛,铃铛无铃舌,甚至没人动它,它却一直在“叮叮”作响。这一妙物引得不少仪信留步,最后,还是胡桃吓唬他们,说这是往生铃,谁听了谁就会生病,他们才散去。

    萍姥姥笑道:“胡堂主还是同以前一样,不会轻易拿死亡开玩笑。”

    “虽是谎骗,说这是往生铃铛,也不会说这是用来生离死别的物什。”

    胡桃从椅子跳下来,“唷”了一声,回答说:“为何要拿死亡开玩笑,那可没意思,没意思!生命是珍贵的东西。不过说起来,这铃铛叫什么,怎么一直在响。”

    “荡涤铃,是以前的友人所赠。”萍姥姥“呵呵”笑了两声,把冷掉的茶水倒了,添上新的,然后寻了座椅也坐下等待。

    纸盒中的团雀在人多的时候一直不肯出来,现在仪信们散去了,它露了个头,啄啄自己的羽毛。

    过了一会儿,碧团雀冲着楼梯“啾啾”两声。这声儿伴着铃铛响,撞在了一起。

    “哎!原来钟离先生跟这个人关系这么好?”胡桃蹦起来,站楼梯边上上下下看了一圈客卿身后的人,“面容这么相似,莫非……真的是亲兄弟?”

    连萍姥姥都发出惊讶的声音:“钟离先生,这位是?”

    “一位朋友。”客卿回答说。

    被唤作“关系好的两个人”此时正牵着手,准确来说,是钟离拉着摩拉克斯在往那边走。

    “放手。”摩拉克斯低声说道,他用另外一只手,把自己的兜帽提起来。